第十六章 那把泛着青色的刀

外面的雪，已经停了，顺着窗户往外看，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大地，以及那同样白茫茫的群山。
　　空旷无人的雪地当中，顺着那并不宽敞的道路，老板和年的马车依旧在飞驰，而老板的故事，自然也还在继续。
　　年听到老板的话，微微一愣，大炎的地界，有江湖，有庙堂。
　　江湖之远，庙堂之高让人总觉得摸不到，碰不着。可对于年来说，她见过那豪情万丈冲碧霄的豪侠，也见过那醉里挑灯看剑行的浪子，她对于江湖，并不陌生。
　　老板这个故事，似乎和隽永没什么关系，只是....
　　隽永的话......年沉默了片刻，心说如果这个问题，问的是夕，或许答案是意境，万物有形皆会腐朽，唯有意境不朽。
　　可是，年不这么认为，所以，她的回答，自然也就和夕不同。
　　“隽永，是存在，是让人无法抹去的存在！”
　　这个答案，让老板微微颔首，年的回答，不错，可也不能说是完全对。
　　在老板眼中，年也好，夕也好，路都走的有些偏了。深深的看了年一眼，老板没有做出评价，而是继续开口说起了隽永刀的故事。
　　“鹰潭的苍家聚族而居。四合院式的建筑或大或小，以祖祠为中心四散而立。而苍凝的家就在这一大片建筑的最边缘。很偏窄的一个跨院，甚至不是独立的，是从别人家里割切出来的。”
　　“这一带所有人家的门墙都一片青灰，只是一片青灰中，必有几家门上雕着繁复的金花，从门拱顶端直垂到地，那是五年一大比的子弟会中，得占鳌头的子弟家才能有的殊荣。”
　　“和大多数孩子不同，苍凝的童年是寂寞的，因为他的父亲的不得志。苍家很大，而他的父亲幼年读经，转而习剑，后来转而行商，落得个读书习剑两不成的名号，落拓一生。”
　　“苍凝还很小时母亲就故去了，然而，就算死也是在这聚族而居的大家族中默默而压抑的死。生存在这样的大家族中，死亡也是生者生存的方式，那是要全副的吹打与合族的挂孝才有面子的。”
　　老板说到这里，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微微摇头说道：“否则你的生也就轻如鸿毛。年，你能想象在这样的环境里，一个父母双亡小孩子的日子，有多么难熬？”
　　“就如我所说，和其他小孩子不同，苍凝从小就是轻如鸿毛的，探头探脑的活在那片由亲族恩赐划出的小跨院里。对于他来说，这个小跨院，就是他仅有的一方天地。”
　　“小男孩儿是这世界上最需要虚荣的动物，需要有父兄可以将之炫耀可苍凝没有。”
　　“所以面对一般年纪的玩伴说起自己的父兄耀武扬威时，他常想对他们大喊，说自己父亲是虚负凌云万丈材，一生襟抱向谁开。”
　　“然而，很可惜，他不能。因为他怕碰到别人鄙薄的眼神。苍姓合族习武，偶尔苍凝露出一丙句从父亲那儿习来的文词，就要遭到多大的嘲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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